【ME】Split Personality（人格分裂）
6
天还没亮的时候Mark就听见Eduardo刻意压低的音量。
——他在打电话，Mark昏昏沉沉地想。大概过了十分钟（这期间他又睡着一次），他感受到身边的床铺传来的塌陷和带着寒意的体温，“Wardo谁这么晚还找你？”
Eduardo用冰凉的手指给他掖好被子，低声说道，“工作上的事，睡吧。”
他拉过Eduardo的两只手把它们夹在自己腋下，“好，睡。”
他听见Eduardo失笑地叫了他一声“Mark——”。
失去意识前Mark默默地想Eduardo这是在向他撒娇吗……
早上他们同样在九点醒来，Eduardo按惯例捧着他的脸把他的脑袋摁进枕头里，然后在他脸上落下一个重重的早安吻。
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亲密，也可能是回想起了Eduardo坐在沙发上沮丧的样子，Mark觉得自己对Eduardo的感情正在发生变化。他开始习惯于两人的婚姻关系，即使几天前他还觉得这荒谬无比。
他把手贴近自己的胸口，感受着心脏有些杂乱的跳动。
——这就像，当初Eduardo跑到他面前告诉他他对自己有超过友谊的感情的时候，他的反应：无措，故作冷静，又有些窃喜。
Eduardo随意地套上件衬衫穿上平角裤就开始满屋子乱跑，两条白花花的长腿把Mark搞得心神不宁。
他开始回忆昨晚的经历， Eduardo丝绸一样的皮肤，精致而突出的蝴蝶骨，美好而温暖的体内……一场缱绻而火辣的性。
他咽了咽口水，脸上开始发烫，准备先离Eduardo远一点。
洗漱完毕的Mark出来看见一只大号的旅行箱摊开来摆在地上，Eduardo则把自己埋在衣柜里翻翻找找，床上甩满了他的衣服。
“Wardo你在干什么？”Mark诧异地问道。
“我……”，Eduardo费力从衣柜里钻出来，气喘吁吁地，“我今天就得回去了。”
“……”Mark不知道他要去哪儿，又不敢问。
“嘿，别一副要永别的样子好吗，亲爱的？”Eduardo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朝他走过来，“我这次本来就因为你住院推后工作日期了，再不回去新加坡那边会把我炒鱿鱼的。”
说完Eduardo凑过去安慰性地在Mark嘴上亲了一下，就又开始收拾他的东西了。
Mark咬咬唇，眉头不自觉地皱在一起，“那你……多久回来？”
“唔……这次说不一定，公司新获得了一笔盈余公积，需要转增资本，可能会晚一点回来。不过我保证不会超过五个星期。”Eduardo转过头对他笑笑。
“……”Mark现在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，因为他该死的什么都不知道。这是Eduardo第一次和他提工作和新加坡——他不知道这两件看起来毫无联系的事情是怎么牵扯到一起的。
Eduardo终于把所有要带的衣物都整整齐齐地码在了旅行箱里，然后一抬起头就看到了呆呆坐在窗边沙发上的Mark。
唉——Eduardo在心里叹口气，他知道Mark一直不赞成他飞过整个太平洋去工作，但在新加坡建立起来的一切哪里那么容易放弃。Eduardo是个要强的人，七年前的那场官司让他学会了要把感情和工作分离开来，留在美国当“全世界最年轻亿万富翁的伴侣”，他会别扭。他不惧挑战也喜欢挑战，新加坡是个全新的环境，他需要留在那里继续开辟。
可他眼前还有个生闷气的爱人需要哄啊……
他一步跨过地上的箱子，走到Mark身边坐下，掰过对方的卷毛脑袋让他看着自己，“Mark——”
“Mark——”
——第二次，Mark默默在心里计了个数。这是第二次Eduardo故意拖长他的名字用软糯的语气叫他的名字。
——Well，他在向我撒娇。Mark在心里耸耸肩，他现在也想这么做但他认为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。“冷 战”两个大字浮现在Mark脑海里，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。
“咱们能不要每次都来一回好吗？”Eduardo抓过他的肩膀让他面对着他，“你看，哪次我走你没生气过？别让我在离开前还跟你长篇大论好吗？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。”
“你——可我不想你去。”Mark抿抿唇半天才憋出一句。
Eduardo当着他的面抚了抚额，“Mark——”
——第三次，Mark面无表情地默记着。
“我是个男人，男人得有自己的事业。”Eduardo一本正经地跟他说，“你别再说什么你能挣钱之类的鬼话，我不是你包养的小白脸。”
Mark决定沉默，因为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不适合，他只知道“Eduardo要离开”这件事让他的胃沉沉的，像有块石头卡在消化道，不疼却闷着难受。
“Mark——”
——第四次。
然后Eduardo开始朝他爬过来了，像一只长着长尾巴的猴子，把自己当成他的香蕉树，手脚并用地攀在他身上。
“你再生气我也生气了，”Eduardo的脸又慢慢鼓起来了，这是要生气的标准表情，“你不能一直这么小孩子气。”
——到底是谁像个小孩子，Mark一边托着对方的后背防止他摔下去，一边腹诽着。
“你看，我在新加坡有份不错的工作，每个月也能挣很多钱，”Eduardo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，“要是哪天Facebook出现股盘暴跌，我也能……”
Mark忍无可忍地咬上Eduardo喋喋不休的嘴唇，蛮横地侵略着他的口腔，恶狠狠吮吸着他的舌头，一只手死死地捏着对方的鼻子，阻断氧气供给。
Eduardo在他怀里扭得越来越厉害，脸也开始变得通红。
在Mark终于松口的时候，Eduardo已经软成了一滩水，一动不动地趴在Mark身上，脑袋低着，长长的睫毛弥漫着湿气，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。
“你……谋杀……”Eduardo一喘一喘地控诉着。
“你不能怪我，”Mark好整以暇地盯着对方起伏的胸腔，继续用他不带情绪的语气说道，“这是忌讳，你得touch wood（说了不吉利的话后可以破除坏运气）。”
“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迷信了。”Eduardo一下从他身上爬下来，咳嗽着去找水喝。
再怎么不情愿Eduardo也走了，看着空空的房子，Mark觉得像是回到了以前。Eduardo拿到了钱签了保密条例，自己在公司熬到大半夜，回家后第二天通常也不会在床上醒来，有时是沙发上，有时是地毯上，睁开眼只看得见天花板。
不过Mark现在意识到不能再这么干了，尤其是经历了发生在自己身上奇怪的事之后。工作固然重要，身体也很重要。他要是下次再出事，可能运气就不会这么好了，到时候自己的天分就没办法——
——Oops…touch wood
第二天Mark一早就到了公司，整个大厅就只有三三两两几个程序员，从他们眼球里的血丝可以推断他们熬了一夜。
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，掩盖不住兴奋——他离开这里太久了，他需要马上进入工作来平复自己的内心。
果然，所有的一切都不如Facebook更能给他带来熟悉感和亲密感。
被Dustin打断的时候Mark很生气：只差一组代码他就可以完成这个程序。
他摘下耳机冷冷地看着昔日好友，可对方丝毫没受自己眼神的影响，“Mark我没看错吧！你今天怎么舍得这么早到啊？！”
“……我以前不早吗？”Mark确信自己上班的时间和以前完全一致。
“嘿，那都是多久前的事啦！”Dustin继续唾沫横飞，他看上去一惊一乍的和原来没什么两样。
——可这都七年了啊，七年还不足以让一个资深程序员变成熟吗？Mark郁闷地想。
“让我猜猜，”Dustin一脸怪笑地看着Mark，“Eduardo走了是不是？”
“……”
“Come on，我猜对了对不对？！我就说平时几乎踩着点儿来的boss怎么舍得这么早就离开温暖的被窝来到冷冰冰的办公大楼。”Dustin现在差不多要手舞足蹈了，全力展现什么叫落井下石。
“你给我出去。”Mark无可奈何地站起来把这个大个子给推了出他办公室。
午餐Mark是在员工食堂解决的，Chris和Dustin陪着他坐在一张桌子上。
“Eduardo是真的打算一直在新加坡了吗？”Mark一直都知道，食物是堵不上Dustin的嘴的，“怎么就不能留在美国了，华尔街不是每个金融家都想征服的地方吗。”
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，你觉得不错的点子可能Eduardo不喜欢呢？要是他的心思能被你左右估计咱们的Mark就会用那把亮闪闪的剑戳你了。”Chris一脸鄙夷地讽刺着Dustin。
Mark只是耸耸肩，他不想提Eduardo，这会让他像一个深闺怨妇。
Mark只加了一会儿班就回去了——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好加班的，程序员们兢兢业业地工作，把他的王国保护得很好，股市也十分平稳，不断有广告商想要给他投钱……
吃完饭Mark坐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，不到十分钟他就面无表情地把它给关上了。写了会儿代码却发现Facebook已经有这个程序了，顿时黑着脸“啪——”地盖下了笔电。
不到九点他就躺在床上了，他禁不住地想着Eduardo可能会干什么。时差让对方那里还是早上，也许他还在睡觉，四仰八叉地霸占着整张床；也许他起来了，迷迷糊糊地撑着洗手台刷牙；也许……
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，Mark有些吃惊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是Eduardo。
“喂——”他迟疑地喊了一声，“Wardo？”
“Mark——”
——第五次。
“晚上好啊。”Eduardo的声音带着睡意，“你在公司吗？”
“……没有。”Mark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，尤其是意识到这是Eduardo刚醒时给他打的电话，对方应该还在床上，脑袋埋在被子里，一撮头发露在外面。
“真的吗，”Eduardo轻笑着，像是不信，“可你应该开启工作狂模式啊，我又不能催你回家。”
“今天不忙。”Mark一顿一顿地说。
“那好吧——”Eduardo听起来像是在伸懒腰，“那我起床了，你早点睡觉吧。”
Mark没告诉他他已经在床上了，只是干瘪瘪地回了一句，“哦。”
离Eduardo挂断电话已经很久了，可Mark一直睡不着。他的脑子里乱乱的，可却又觉得很温暖。
他突然很想Eduardo就在他身边。
TBC…
亲们拖了那么久没更真的很抱歉啊。俺最近在帮历史学院的老师翻一份战前修建昆明缅甸铁路的史料，有点多，又有些费脑子，就耽搁了更新QAQ
其实写到这里大家应该发现了Mark2就是个助攻的。
应该还差两三章就结束了，真心感谢大家的支持呀！=3=
